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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︰你以為本王想救你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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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︰你以為本王想救你?

燈火幢幢下,正中鋪著老虎皮的銀制太師椅上坐著一個男人,五官威儀,劍眉星目,眸光閃爍寒意,那不是當今中山王是誰?

齊娉婷一楞,目光轉向一旁相陪的太子。太子眼光不善,聲音極其冰冷:“還不過來?”

君瀾風已經在他們說話時緩緩起身,負手下階,薄唇輕啟:“齊側妃。”

從身份上來說,儲君的正妃與王爺可以平起平坐,側妃稍低一等,但日後太子登基,她們封了號後,地位也會升高。但實際卻並非如此,後宮不得幹政,女人的地位終究不及男人。

就像中山王,在朝中又得勢,連梁貴妃當日都不敢輕易得罪的崢。

齊娉婷十分客氣地說道:“中山王,這麽晚了,您也會來太子府?”

太子也跟著起身,大步下階,瞥了齊娉婷一眼,不耐煩地道:“中山王有話要問你,如實回答!”說完,他沖君瀾風恭敬一笑:“你先問,本宮出去一下。”

今天發生的事,連中山王都知道了,還特地來太子府相詢,太子不敢隱瞞,一一說了,雖對齊娉婷有懷疑,但卻無法確定,既然中山王說他要親自盤問,那就交給他了客。

而他,先要去尋落雲曦。

君瀾風點點頭,目光隨意往廳門的方向掃了一掃,並沒阻止他。

“王爺請問。”太子一走,齊娉婷更為緊張了,心跳得飛快。

君瀾風負起手,容顏在燭光下閃爍不斷,沈下聲音,一字一字道:“齊側妃,你知道身為太子的女人,背叛太子是什麽下場?”

齊娉婷強壓緊張的情緒,淡笑道:“王爺,我不需要知道,跟我無關。”

“跟你無關?”君瀾風的目光“刷”一下瞇了起來,唇齒間迸出一個名字,“你跟秦鵬在茶樓約會,也是跟你無關?”

齊娉婷的心神頓時一震,愕然擡頭,不敢相信地看著他。

“齊側妃,本王沒說錯吧?”君瀾風勾唇反問。

“王爺,凡事需要證據!不可胡說!”齊娉婷強自辯解。

這一句話,果真是激怒了君瀾風,他冷冷哼道:“胡說?呵,看來是本王冤枉了側妃!也是,秦鵬是本王的屬下,本王還不了解他!他怎麽會與側妃交好呢?若他真是心中有側妃,自然看不上別人,舊年在軍中大帳,更不會和曹倩夜夜帳內歡好,以至於幾個月都沒跟京城通書信。”

齊娉婷的腦海“轟”一下炸開,腿一軟,臉色迅速變得慘白:“你說什麽?”

去年,秦鵬隨中山王在外打仗,確實一連幾個月沒有給她寫信,後來他說,那段時間軍中事務繁忙,加之曹將軍橫死馬前,將女兒托付給他,他心中很煩悶,故而一直不敢給她寫信。

可中山王卻說,他和曹倩夜夜歡好?

腦中,連想象都不敢想象那樣的場景,齊娉婷連退幾步,靠在廳中的廊柱上,淚水毫無征兆地湧了上來。

“側妃,你還敢說,你和秦鵬毫無關系?”君瀾風譏諷地勾起唇角。

齊娉婷抿了抿唇,擡起小臉,咬牙問:“你騙我的?”

“沒想到,你對秦鵬的感情倒深,只是不知,這事若教太子知道,你還能活多久。”君瀾風淡淡說道。

齊娉婷驚疑不定地看著他,半晌,臉色好了一些,她堅定地說道:“我與秦鵬,現在沒有關系了!”

“有沒有關系,不是你說了算!”君瀾風見她一臉平靜,不由想到那個女子,也總是這樣一副神情,心中不由來氣,冷聲道,“你今天做的事情,根本不用證據!本王親眼所見,誰敢懷疑?就算今晚在這裏將你處死,還會有誰來替你一個小小的側妃叫冤?”

齊娉婷緊緊握起拳頭:“王爺敢嗎?”

她體內也是有血性的,只是沒到激烈的時候不會湧現出來。

“怎麽不敢?”說話的卻是太子,他從廳外大步跨進,一臉寒風暴雨。

君瀾風見他進來,眸光朝他身後看去,然而太子背後空空如也,並沒有人跟來,他的濃眉為之一蹙。

落雲曦,此時站在議事廳外一棵高壯的大樹枝丫上,並沒有人註意她的消失,只是沒過一會兒,太子便出來了,在外面找了她好一陣,沒有找到,才回了議事廳。

時間這麽久了,她有些擔心。

剛想潛進去看看情況,議事廳內傳出一聲淒慘的叫聲:“啊!”聲音之尖銳,沖破房頂,震碎這寂靜的夜。

落雲曦驚得從樹上一跳而下,直接沖向議事廳的大門。

後悔,後悔極了,真不該叫婷兒獨自進去的!她原以為,太子看在齊府的份上,又沒證據,是不可能對齊娉婷做出什麽的,兼之四周的暗衛布置得格外嚴密,她尋了一圈都沒有潛進去的好辦法,哪裏想到,太子竟然真的動了手!

不,是她太過大意了!

強烈的自責後,濃烈的殺意自眼角洶湧而出,落雲曦的眸光剎那間幽暗到底。

“什麽人?”門前八名禦林軍同時拔劍相迎。

“都給我滾開!”落雲曦厲聲一喝,雪錦揮出,刷刷刷刷,白影一剎那便千千萬萬,她眸光泛紅,看也不看倒在地上哀嚎的八個男人,踩著他們的身體便闖進議事廳。

早知如此,就應該硬闖進來,哪怕承擔罪名也不能讓齊娉婷獨自冒險!

“住手!”人未到,厲喝已至。

落雲曦一見議事廳昏暗無比,心情便更糟,借著良好的夜視能力,她徑直沖了過去,腕懸雪錦,小臉一片肅殺之色,玫紅錦襖的包裹下,整個人有如一朵帶刺的玫瑰。

太子與站在身後的文總管驚愕地看過去,齊娉婷叫了一聲“曦兒”,顫抖的身體躲到她身後,聲音已然不成調。

地上,一攤血跡,猙獰可怖,站在面前的一名禦林軍正托著一個木盤,盤上儼然是一只斷手,血肉模糊,看不清楚原來的模樣,卻足以叫人惡心。

落雲曦本能地回頭,眼光朝齊娉婷的雙手看去。

“不是我。”齊娉婷連忙搖頭,聲音嘶啞。

落雲曦的心總算放了下去,這才註意到血泊中躺著一名宮女,昏厥了過去,側臉對著她,看她的容貌,像是齊娉婷身旁的大宮女清簫。

看來,太子是想拿側院開刀了!

她看了眼清簫的斷腕,除了憐憫,再無其他情緒。

清簫是曾水蘭的人,被安排到了齊娉婷身邊,向來眼高手低,是曾水蘭的眼線。如果不是落飛穎的及笄宴上,她警告過清簫一次,還不知道清簫會怎樣幫著曾水蘭虐待齊娉婷呢!

看完這一切,落雲曦突然渾身打了個激靈,目光,沒有任何遲疑,徑直投向高座上的君瀾風,一臉震驚。

他怎麽會在這裏?

其實剛進來,眼光就掃到了他,但當時關心則亂,根本沒時間註意這件事。

君瀾風見她看來,有些不自然地轉開眼神,當然,他自己也不知道,從落雲曦一進來,他的視現就一直牢牢地粘在她身上,再也移不開。

所以,眼神轉開後,他還是忍不住瞧了一眼。

落雲曦皺著眉頭,看著地上的鮮血織就的可怖場面,柳眉,一點一點皺了起來。

“落雲曦,你好大膽,居然敢闖本宮的議事廳!你可知,這是死罪?”太子反應過來後立即指住她,一臉得意,總算抓住她的把柄了!

“來人!”文總管立刻幫腔地叫道,“將亂闖議事廳的賊抓起來!”

“太子!”齊娉婷驚得大叫,一觸到太子陰冷的眼光,她的心便顫栗得更加厲害,“曦兒是我的朋友!”

“齊娉婷,你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!”太子冷聲斥道,“何況,別說是你的朋友,就算是其他皇子,亂闖本宮的議事廳都是死罪!你豈不知?”

齊娉婷的神情變得慌亂驚恐起來,死死抓著落雲曦的手:“曦兒,怎麽辦?”

落雲曦仰起清美如仙的小臉,慢慢開口:“是嗎?那太子不妨一試!”

她狹長漂亮的鳳眸,瞇得只剩一條縫,眸光透著危險,右腕一甩,將雪錦層層揮出,擡手,貝齒咬住雪錦離右手握處最近的一端,狠狠地印上牙印,才冷冷說道:“今天,我不介意血洗太子府!”

她是有多大的恨意,才會如此發洩,才會不管不顧地說出這句話!

看著神情飄渺陌生的落雲曦,齊娉婷的大腦一片淩亂!

她感覺到了今晚的危險處境,可是,也不及曦兒說出“血洗太子府”的話來得震撼!中山王可是在一旁啊,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他也聽見了!曦兒還有退路嗎?

太子、文總管及禦林軍都是一呆,而後有人低聲嘲笑起來。

齊娉婷攔在落雲曦身前,說道:“中山王,太子,曦兒年紀小,在說氣話,有什麽事沖我來吧!”

她說著,有些恐懼地看了眼君瀾風,自己與秦鵬的事,他全知道!今晚,難道真的就是她齊娉婷的死期了嗎?心,一陣陣冰涼。

而君瀾風並沒有看她,劍眉微擰,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落雲曦。

齊娉婷心中更沒底了,正要說什麽,手臂被落雲曦按壓下去,她緩步上前,聲音沒有任何感情和溫度:“太子,只怕要你陪我走這一遭了!”

話聲一落,她猛然擡腕,雪錦化作一道白光,筆直地朝太子飛去。

“保護太子,抓刺客!”文總管厲聲大叫。

落雲曦嘴角輕勾一抹冷笑,手上速度卻一點不慢,一探一揮,已經攻下三招,招招直逼太子命門,太子武功不精,左躲右閃,險險躲過。

落雲曦再度發力,然而,雪錦另一頭卻如生了根一樣,絲毫拽不動,她擡頭看去,就見君瀾風不知何時躍下座椅,矗立在太子跟前,有如一座大山般偉岸,右手攥緊雪錦的那端。

落雲曦拉了兩下都沒能拉過來,不由怒道:“放手!”

君瀾風卻猛然催力,腕纏雪錦,往後一帶,落雲曦站腳不住,便要被他拉過去,使了個千斤墜,牢牢握住不放,又驚又怒地瞪住他。

君瀾風強行壓制著心頭的驚愕,聲音含了一抹急促:“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?”

“你要插手?”落雲曦質問他。

“想擒拿太子作人質,你說本王要不要插手!”君瀾風的聲音倏然變厲,大步向落雲曦走來,“就你這罪名,誅九族都不夠!”

齊娉婷見他竟然過來,嚇得腿都發軟了,事情的發展越來越不受控制了。

落雲曦冷笑著說道:“我一人吃飽,全家不餓,誅盡落府幹我何事!”

“是嗎?三姨娘也跟你無關?”君瀾風徑直說中她最深的心思,落雲曦立即警惕地看著他。

君瀾風見她一臉防範,像只小野獸,心立即就軟了下去,聲音也崩不緊了,低聲道:“跟我走!”直接抓了她的衣袖,往外拉去。

“等等!”落雲曦停下腳步,看向齊娉婷。

“走!”君瀾風才不管齊娉婷呢,拎了她的領子,腳步如飛,一出廳,便改攬她的腰,腳尖一點,帶著她直飛上墻頭,消失在黑暗裏。

議事廳外一幹禦林軍看的目瞪口呆,誰也說不出話來。

文總管急得跳腳:“太子,你不是最恨落雲曦的嗎?這……這可是個好機會!”

太子臉色陰晴不定,說道:“中山王自有他的道理。”

文總管嘆了一聲,也知道是沒法追究的了,目光不禁轉向獨自站在柱前的齊娉婷。

***

“你放開我!婷兒還在那裏,她會被太子生吞活剝了!”落雲曦氣得直拍君瀾風的肩膀。

“沒事,我保她不死不傷便是!”君瀾風帶著她在屋頂上穿行,最終經不住她的拍打掙紮,在一間矮巷的盡頭停了下來,聲音突轉嚴厲,“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,不要惹皇室中人,你當耳邊風嗎?”

落雲曦望著男人在黑暗中煜煜明亮的雙目,咬唇,不語。

在現代橫行慣了,出道後,向來只有她主宰別人的性命,從來不會將性命交與別人。大不了帶著三姨娘遠走高飛,就不信太子還能找到她?這就是落雲曦經常冒出的想法,反正在哪都一樣的過日子。

君瀾風握住她的雙肩,想著都後怕,“太子府眾多禦林軍,高手很多,你別以為自己武藝有多精湛,雙拳難敵四手!”

落雲曦被他抓著難受,動了動肩膀,掙不開他的雙手,仰臉,瞪住他。

見男人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,她只得哼了一聲:“那不是有你嗎?”

說出後,落雲曦自己都一怔,該死,居然將真實想法說了出來……不禁有些尷尬。

君瀾風也是一呆,心剎時一軟,雙手突然下移到她的腰際,彎腰,低頭,沒有任何猶豫地封住她的唇!

“唔……”落雲曦的心跳猛然加快,想要後退,後背卻靠在巷尾冷硬的墻上,伸手去推他。

一碰到女子柔軟的雙唇,君瀾風的心都碎了,他抽出右手,將她的兩只小手捉住,粗喘著呼吸,在她的唇瓣上瘋狂地擠壓,長舌攻城掠地,吮|吸著令他陶醉的甜津。

“曦兒……我想你……”他喃喃說著,鳳眸癡了似地凝望著落雲曦睜大的黑眼珠,那裏倩波流轉的狡黠聰穎,日日令他失魂落魄、刻苦思念。

男人的氣息一股腦兒湧來,落雲曦不敢回應,她怕自己把持不住,又跌入他的陷阱,努力將自己變成一樁雕塑。

月暗了,風停了,一切都安靜了。

直至,君瀾風不舍地放開她,柔聲說道:“回去了,外面冷。”

落雲曦握緊雙拳,望著他溫和的臉色,擦了擦嘴角,咬牙問:“為什麽,你今晚會出現在太子府?”

君瀾風心虛地垂下眼睫。

“召見婷兒,該不會是你的主意吧?你想拿她怎麽樣?”落雲曦的聲音越來越驚疑,“砍斷宮女的手,如此血腥的事情,你也讓婷兒看見!這事會嚇壞她一輩子的!”

君瀾風忍不住開口了:“嚇壞她跟我有關系?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她既然敢做,怎麽會沒想過後果呢?”君瀾風擡眼,嚴肅地看著她,“她與秦鵬會面的事若叫太子知道了,下場,絕對不比這宮女好!”

落雲曦嘴角輕抽:“可你不是早就知道嗎?”

“是,我早就知道,不說,是在他們沒有過分舉止的前提下!”君瀾風沈聲道。

“是秦鵬挾持她過去的。”

“原因不重要,結果才重要,不是嗎?”

落雲曦默然了,確實,結果才是最重要的。她與秦鵬背著太子見面,就是最大的不對。

“可你,也應該阻止一下太子斬那宮女的手,明知道婷兒會受不了……你說過,看在我面子上,會有顧慮的。可你,卻聯合太子欺負她!”

君瀾風看了她半晌,神色有些不悅,問道:“你對她的關心太多了吧?”

“她是我朋友。”落雲曦聽著他的話有些刺耳。

君瀾風淡漠道:“那是你自己的事,她是你朋友,又不是我朋友,我怎麽會看在你的面子上對她有所顧慮呢?你是我什麽人?”

落雲曦不說話,只是看著他,夜風從墻頭吹來,似乎烈了些,可聞發絲衣角簌簌作響。

“說不出來了吧?”君瀾風的聲音有一抹嘲諷,似乎想到什麽很令他生氣的事,“上次就說過了,我不會做你的朋友,也不可能再幫你。”

落雲曦越聽越刺耳,打斷他的話:“那你剛才出手幹什麽?”

“你以為本王想救你?不是為你解圍,本王是為太子著想。太子若處罰了你,必定會與齊側妃真正翻臉,但現在,不是他和齊家翻臉的時候。只要齊娉婷吃點苦頭,明白她現在的處境,好好跟著太子,本王也不介意太子多一個幫手而不是仇人。”

落雲曦聽著他漠然的態度和說出來的話,心中有如打翻五味盤,什麽滋味都有。

可理智告訴她,這樣子最好,不是嗎?

當日,是自己先跟他疏離的,這種結果,正是她想要的,可心底那一抹疼,卻騙不了她。

臉色漸漸沈下來,落雲曦緩緩說道:“既然這樣,那我也不用謝王爺了。”

“不用謝我,要謝就謝齊側妃吧!如果不是她對齊家的影響力大,本王也不會救她的朋友。”君瀾風面無表情,將“朋友”兩個字加重了。

“好,那告辭了!”落雲曦轉身朝巷口走去,可只走了幾步,她突然回過頭來,小臉揚起一抹冰冷,問道,“既然王爺這樣說,那麽剛才又算什麽?”

君瀾風一怔:“什麽剛才?”

落雲曦一字一字提醒他:“剛才王爺強吻了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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